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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健康、人权与立法：指导与实践》（Mental health, human rights and legislation: guidance and practice）由世界卫生组织（WHO）与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联合发布，旨在为全球精神卫生立法提供指引，并消除歧视性与强制性的治疗手段。针对该文件中涉及电休克治疗（ECT）的相关内容，一项近期发表于《柳叶刀·精神病学》（影响因子 24.8，Q1）的文章进行了回应。

该文件宣扬了在本文作者看来长期存在的谬误，包括电休克治疗存在脑损伤风险（第 58 页），并且没有对相反的证据进行任何回顾。

关于电休克治疗是否会改变大脑结构，早在三十多年前已有权威综述进行过科学的评估，结论是没有证据支持该理论。“脑损伤”是个模糊的术语，缺乏医学层面的定义，却足以引发恐惧和污名化。Conrad Swartz 将电休克治疗相关文献与多种已知脑损伤机制进行比对后指出：“有力的证据表明，声称电休克治疗导致脑损伤的说法毫无依据。”最新证据则表明，电休克治疗能促进内侧颞叶结构的神经可塑性与突触形成，而这些脑区在严重抑郁患者中出现了萎缩和功能障碍。 大规模流行病学证据证实，电休克治疗与痴呆发病无关。

WHO文件还指出，“不建议对儿科患者使用电休克治疗，应通过立法予以禁止”。该声明对一部分患儿的生命构成了威胁，尤其是那些患有难治性心境障碍和紧张症的患者——这些疾病与自杀风险和严重躯体损害相关。

尽管需要电休克治疗的严重病例在儿童和青少年中相对罕见，但决定是否适用该疗法的关键在于病情性质而非患者年龄。目前没有数据显示儿科患者接受电休克治疗会显著增加副作用风险。个案报告显示，美国某些州和其他国际司法管辖区实施了某些限制性法律，致使临床难以及时开展电休克治疗，从而造成危及生命的情况。除精神疾病外，WHO 文件还可能减少躯体疾病患儿接受电休克治疗的机会，如癫痫持续状态、自身免疫性脑炎和抗精神病药恶性综合征等。 

美国 FDA 审查了电休克治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并于 2018 年发布结论：对于 13 岁及以上患有紧张症、抑郁症和双相抑郁的患者，电休克治疗安全有效。FDA 认定，“针对这些适应症使用电休克治疗的安全性已得到了充分的研究”。

最后，本文作者认为 WHO 文件存在一个重大的错误，即要求禁止对无知情同意能力的患者开展电休克治疗。

该文件使用了极端且无依据的措辞，声称电休克治疗“可能构成酷刑”（第 58 页）。很多对电休克治疗反应良好的严重神经精神疾病本身就会损害患者的认知能力，以致影响患者参与知情同意讨论的能力。例如，抑郁症患者的严重自杀倾向在某些情况下会损害患者的决策能力，而电休克治疗可有效减轻这一倾向。相关医学伦理框架的细微差别已在其他文献中详细阐述，应遵循与其他医学领域相同的伦理考量。电休克治疗，无论自愿或非自愿实施，长期满意度均达 80%，患者家属的满意度评分甚至高于这一数值。应消除针对电休克治疗的法律障碍，使得接受该治疗的决定尽可能保留在医患关系范畴内；有时需要代理决策者或法律机构的协助，以平衡医疗行善与患者自主权的伦理原则。

大型研究表明，与抑郁严重度匹配的个体相比，接受电休克治疗的患者自杀死亡率显著降低。此外，老年患者接受电休克治疗不仅不会增加严重躯体事件风险，反而可以降低全因死亡率。针对类似 WHO 文件中反对电休克治疗的观点，已有包括亲历者证言在内的公开回应。例如，医学伦理与法律学者、电休克治疗亲历者 Tania Gergel 博士写道：“我还活着。我有两个快乐健康的女儿，能从事一份既充满挑战又富有成就感的工作。就在几年前，这些事，即便不是全部，看起来都遥不可及。如果没有电休克治疗，这一切几乎不可能实现。”

综上所述，我们呼吁 WHO 撤回该文件中关于电休克治疗的错误评论与结论。我们愿意共同制定一份基于循证医学的替代文件，用以指导全球电休克治疗的临床应用，其中将包含风险与获益的循证讨论。全球众多专家团体，包括美国精神医学学会、加拿大精神医学学会、澳大利亚与新西兰皇家精神科医师学会及印度精神医学学会一致认为：大量临床与科学证据表明，电休克治疗对于急重症神经精神疾病患者，包括紧张症、抑郁症、躁狂及混合状态、精神病性障碍，具有显著的疗效和安全性，以及潜在挽救生命的作用。

电休克治疗应被视为现代精神医学实践的标准组成部分，并保持广泛的可及性。该治疗应在具备合适麻醉条件与医疗支持的综合性医院及精神专科机构开展，以确保安全有效的实施。我们呼吁医学界摒弃缺乏科学依据的片面言论——这些言论加剧了对电休克治疗的污名化认知。

文献索引：Cooper JJ, Kellner CH, Gligorovic PV, et al. 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 saves lives-an evidence-based response to WHO. Lancet Psychiatry. 2025 Jun 23:S2215-0366(25)00125-7. doi: 10.1016/S2215-0366(25)00125-7.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40570878.